我們每個人幾乎都遭遇過看門大叔的“靈魂三問”:你是誰,從哪里來,到哪里去?!叭龁枴弊鳛橐粋€哲學命題,最早是由古希臘偉大的思想家、哲學家柏拉圖提出的,這也成了西方哲學的三個永恒命題。
在苗木行業,長期以來也有個“靈魂三問”:種什么,怎么種,賣給誰。這差不多是苗木人的終極三問,30多年來一直被奉為思考苗木經營問題的圭臬。此外,這傳統“三問”還有個16字“真訣”:人無我有、人有我優、人優我廉、人廉我多,有競爭力的產品是其核心出發點。
但世界上永遠不變的是變化,牛頓提出的萬有引力尚且被證偽,時移世易下,苗木行業的三問也該與時俱進了?!吨袊ɑ軋蟆酚浾咴囍鴱奶岣咂髽I核心競爭力的角度,提出新時期的苗木經營“三問”:錢夠不夠(資本),產品好不好(專業),成本低不低(管理)。
先說資本。
經歷過苗木行業起起伏伏、特別是近5年持續低潮的苗木人,想必都有一個共同的感受:做苗木就像跑馬拉松,比拼的是耐力(內功),不是400米、800米,拼爆發力(運氣、紅利),一時的勝負不重要,笑到最后才是王者。
從歷史看,做苗木,短期賺到幾百萬、上千萬的人不少,但最后能把錢帶走的人不多。絕大多數都是賺了錢就擴大規模,一算帳錢都在地里,美其名曰“綠色銀行”。一些舉全部身家孤注一擲、甚至借款發展苗圃的企業,在遇到目前極端行情的情況下,資金鏈斷裂、負債累累的不在少數。
這樣的例子很多。南方一個大苗圃,規模大,苗木質量好,一度是行業學習的榜樣,如今正在破產重組。還有幾家可以對標歐美產品質量的苗圃,因貸款過多,財務成本太高,現陷入債務危機。
回頭來看,苗木行業真正賺大錢并把錢裝進自己兜里的,基本是這三類人:占地補償的,苗市高峰時轉賣苗圃的,以及炒新品種賺錢及時抽身的。第一類人靠的是運氣,抽中了彩票;后兩類人靠的是眼光和見好就收,能做到的人很少。
之所以出現這種結果,是因為對苗木這種生產周期較長的產品來說,需求改變很快,可能一個文件、政策,需求馬上就減少了。比如去年出臺的耕地“兩非”整治政策,占用農田做“通道綠化”的需求很快就沒有了。
但供給改變很慢,可能需要5到10年才能形成新的供需平衡——苗木是進入門檻低、退出門檻高的行業。你投資幾百萬元建個苗圃,行情不好不想干了,這時你發現苗圃想以合理的價格轉手幾乎不可能。苗木又是非標的活物,不好評估,難以資產化,不好交易和變現。苗木滯銷時,你還不得不花錢管護,哪里是“綠色銀行”,簡直就是“建設銀行”。當初不少信心滿滿邁入苗木行業大門的外行業成功者,一進來才知道投入仿佛無底洞。
而且苗木行業市場紅利已過,接下去的市場更考驗企業的創新、管理能力,變化更多,不確定性更強。
農戶就幾畝地,砍掉損失不大,所以行業低潮時最先退出的是農戶。有一定規模的苗圃要么狠心斷臂求生,要么大家一起苦熬著,看誰能把對手熬出局。最后的結果是:“今天很殘酷,明天更殘酷,后天會很美好,但絕大多數人都死在明天晚上,卻見不到后天的太陽?!睆倪@個角度看,現在正在實行的“退苗還耕”,是借助政策在加速苗木去庫存。
苗木的寒冬什么時間會過去,市場什么時候重新煥發活力,誰也沒有確定的答案。資金是企業的血液,在等待市場復蘇或長或短的過程中,確保資金鏈不斷,是苗圃活下去的關鍵,是不確定性下的確定性。誰的資本更雄厚、運營資金籌劃得更好,誰就更有機會等來春天,甚至還能撿到大量的物超所值的便宜貨。有一個知名的花卉企業家曾說過,只要現金流是健康的,企業賺不賺錢并不重要——只有先活著,才能發展壯大。
文天祥的一句話“存心時時可死,行事步步求生”,用在現今苗圃創業、經營上特別貼切。創業本就是九死一生,不得不做最壞的打算,盡最大的努力。你的錢(資本)要配得上你的雄心,它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了你能做多大,能走多遠。
“華爾街有膽大的交易員,也有老的交易員,但是卻沒有又老又膽大的交易員?!?在不同時期,土地、資本、勞動力等不同生產要素的重要性是不同的,苗木行業在很長一段時間是靠膽識、眼光、規模等賺錢,投機氛圍濃厚。隨著大環境的改變,靠投機獲得成功的幾率越來越小,各行各業都如此。
現在經營苗木更像是投資。投資最重要的一條原則是,不能輸掉本錢——你要留在牌桌上,不能失去玩牌的資格,現金流就是你能一直參與游戲的保證。做苗圃也是如此,如孫子所說:昔之善戰者,先為不可勝,以待敵之可勝,就是“先不敗而后求勝”,這可能是今后的常態。
最后問一個問題,歐洲的百年家族苗圃,是因為他們真想做百年,還是因為變現難不得不做百年?